冰冷的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冲刷着黑山城街道上的泥泞却冲不散镇远镖局上空浓郁的血腥气。
林弈蜷缩在一条远离镖局的肮脏下水渠里浑身湿透冰冷刺骨。
右臂传来钻心的疼痛胸口如同火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
雨水混着血水从他身上流淌下来在身下积成一小滩淡红色。
极致的痛苦反而让他的头脑异常清醒。
家没了镖局没了那些看着他长大、虽然粗鲁却不乏温暖的叔伯们都没了…整个世界仿佛在一夜之间崩塌。
只剩下刻骨的仇恨和手中这柄冰凉沉重的断剑。
那个血衣邪修的身影如同梦魇般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炼气期…修真者…原来这就是超凡的力量视凡人如草芥生杀予夺。
但他挡下了对方一指!凭借这柄断剑和那残缺的剑意他活了下来! 这让他绝望的黑暗中透出了一丝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光芒——他并非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复仇…” 他嘶哑地低语声音因痛苦和寒冷而颤抖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执拗。
他不能死在这里!他必须活下去!他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斩杀那个恶魔! 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检查伤势。
右臂骨骼可能裂了内脏被震伤但幸运的是没有致命伤。
他撕下衣襟用牙齿和左手勉强将右臂固定又摸索着找到几株长在砖缝里的、最普通的止血草药胡乱嚼碎了敷在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
雨渐渐小了。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必须离开这里!那个邪修找不到东西很可能还会回来搜查或者通过某种手段追踪他。
他小心翼翼地从下水渠探出头观察四周。
清晨的街道空无一人镇远镖局的方向死寂一片仿佛巨大的坟墓。
他咬了咬牙强忍着剧痛和虚弱爬出水渠借着晨雾和街角的掩护如同幽灵般朝着记忆中药铺的方向摸去。
他需要更好的伤药和一些食物。
一路上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惊悸不已。
幸运的是那邪修似乎并未在城中大肆搜捕。
在一家早开的药铺旁他捡到了一个被人丢弃的、装着少许劣质伤药和干粮的破包裹仿佛是老天爷可怜他。
他如获至宝迅速消失在巷弄深处。
他不敢回自己的小屋也不敢信任任何人。
赵总镖头临行前的嘱托言犹在耳那个“血晶”必然极其重要否则不会引来如此灾祸。
他现在谁也不能相信。
他在城西一片废弃的贫民区找了个半塌的窝棚藏身。
这里鱼龙混杂臭气熏天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
处理伤口吞下干粮他盘膝坐下试图运转那残谱的法门疗伤。
虽然那缕气流微弱得可怜但流入受伤的脏腑和手臂时确实带来了一丝丝清凉的感觉疼痛稍有缓解。
这让他信心稍增。
接下来两天他像阴沟里的老鼠般潜伏着一边艰难疗伤一边小心翼翼地打探消息。
镖局被灭门的惨案已经轰动了整个黑山城官府派人查看了现场最终定性为流窜的极恶匪帮所为贴出海捕文书便不了了之。
凡人官府如何能查到修真者头上? 他也打听到那血衣邪修并未离开偶尔还会在城外出现似乎在搜寻什么。
有人远远见过一道血光在城外的乱葬岗附近出没。
乱葬岗…那是处理无名尸首的地方阴气极重。
林弈心中一动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逐渐浮现。
那邪修连番大战(虽然屠杀一面倒)又指点了自己一指被断剑所挡或许…也并非全无消耗?否则为何不去更舒适的地方反而盘踞在阴森的乱葬岗?他在那里是为了疗伤?还是修炼邪功? 自己在对方眼中如同蝼蚁绝不会想到蝼蚁不仅没死还敢暗中窥探甚至反击! 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趁他病要他命!至少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
他仔细规划。
乱葬岗地形复杂坟茔林立枯树歪斜便于隐藏。
他需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陷阱、环境、还有对方对自己的轻视! 第三天夜里伤势稍缓但远未痊愈的林弈动了。
他将剩下的干粮和伤药藏好只带着那柄用破布重新缠好的断剑如同最耐心的猎手悄无声息地潜出黑山城向着阴气森森的乱葬岗摸去。
冷月高悬荒坟遍地磷火点点夜枭的啼哭如同鬼泣。
林弈屏住呼吸将自身气息降到最低借助地形缓缓深入。
终于在一处地势略高、阴气最盛的古墓后他看到了目标。
一道血色的身影正盘膝坐在一片空地上周身环绕着淡淡的血雾似乎在吐纳修炼。
月光照在他阴鸷的脸上显得愈发苍白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果然在这里而且状态并非完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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