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的风卷着湿土的气息吹过天工墟的沟壑。
石牙跪在泥泞的渠底双手死死抠住一块断裂的陶管接口。
昨夜暴雨如注新修的水渠全线溃漏浑浊的水流冲垮了三处主坝淹了两亩刚播下种的田。
“查清楚没有?”墨七弦的声音从坡上飘来像一柄冷铁划开晨雾。
众人回头只见她坐在轮椅中由血针姑推着缓缓下行。
她脸色灰败眼窝深陷仿佛一具被抽空了魂魄的壳子唯有那双眼——黑得惊人亮得刺骨像是能照透人心最深处的怯懦。
石牙低头嗓音发涩:“是……是我们没封好接口。
” “不是你们。
”墨七弦抬手止住他目光扫过那三个跪在泥水里的青年工匠他们头颅低垂肩背颤抖等着重罚。
她忽然笑了笑声干裂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锋利。
下一瞬她从怀中抽出一张图纸——那是她亲手绘制的《水力传导结构图》曾被视为天工墟的圣典连孩童都会临摹背诵。
纸张撕裂声清脆响起。
一片两片三片……雪白的碎片如蝶纷飞落进泥水里转眼被浊流吞没。
“错不在他们。
”她声音不大却压住了全场喘息“在我。
我给了‘正确’的答案却没教会你们怎么犯错。
” 人群骤然静默。
她抬手指向溃塌的渠段:“热胀冷缩昼夜温差达五度以上陶质线性膨胀系数为0.000006/℃每百尺应预留伸缩缝三点二寸。
我写了但你们只当是数字没想过它会杀人。
”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惊疑的脸。
“从今日起此处立碑。
” 话音落两名壮汉已抬来一方青石。
墨七弦咬破指尖在石面疾书: 【此处崩塌因未算热胀冷缩。
后人至此须添一笔心得方可动工。
】 字迹猩红如血刻入岩骨。
“我要的不是完美无缺的匠人。
”她冷冷道“我要的是敢把错误晒在太阳下的疯子。
” 三日后工坊前广场设台旌旗未展鼓声不响只有满墙贴着的失败设计图随风猎猎作响——歪斜的齿轮、断裂的连杆、荒谬的动力链……每一幅都被标注编号题为“耻辱录”。
墨七弦立于台前手中捧着一块粗糙铜牌上刻“愚”字倒悬形如坠渊之鸟。
“首届‘愚匠奖’得主——”她朗声道“阿鼓。
” 全场哗然。
阿鼓是个十岁孩童平日最爱鼓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的“杰作”是一台风车动力源竟是十几只装在木匣里的青蛙妄图用蛙鸣震动带动叶片旋转。
图纸贴出时全族哄笑三日。
此刻孩子缩着脖子走上台满脸通红几乎要哭出来。
墨七弦却将铜牌郑重挂在他颈间蹲下身平视着他:“你错了九处结构不合理能量转化效率不足百分之一材料选型全错。
” 她顿了顿眼中竟有微光闪动。
“但有一条思路没人想过——声波能不能储能?” 台下顿时骚动起来。
有人嗤笑:“声音也能存住?” “蠢话!” 可也有人皱眉沉思:“若以共鸣腔收集特定频率……或许可行?” 墨七弦不再多言只命人取来竹筒、皮膜、细弦当场搭起简易装置演示如何将蛙鸣转化为微弱震动能并驱动机关铃响。
“这不是成功。
”她说“这是起点。
” 自那日起工坊彻夜灯火不灭。
少年们争先恐后提交“失败方案”只为能在墙上留名。
有人试用水银做活塞密封结果毒气弥漫;有人仿飞鸟造扑翼机摔得四分五裂;更有甚者想用磁石引星力驱动犁地——荒唐至极却被墨七弦亲笔批注:“此念通幽或可另辟一路。
” 而更让她在意的是另一场悄然滋生的瘟疫。
民间开始流传“七弦神谕”。
她随口一句“齿轮宜疏不宜密”竟被人刻成符咒供奉;她咳出的一片带血陶屑被拾去建了小庙香火不断;甚至有老妇抱着残损傀儡跪拜求她“赐灵启智”。
她站在高台上望着远处袅袅青烟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次日讲学她当众列出一组全新传动比声称是“最新算法”并命各组依此打造汲水泵。
不出三日五台泵尽数卡死轴心熔毁险些伤人。
“集合。
”她下令。
百余名工匠齐聚沙坪人人面色惶然以为又要问责。
她却只问了一句:“我说的就对?” 无人应答。
“你们的手不会算?眼睛不会看?脑子不会想?”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声音如刀凿石:“我若死了你们是不是连一根木头都不敢削?” 当晚十几个少年聚在河滩沙地用树枝画图拿石子代数吵得面红耳赤。
有人坚持原参数有误有人提出应加缓冲齿轮还有人翻出旧笔记发现她在某页角落写过一句:“信我者亡疑我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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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上古神工之术之傀儡天工第144章 我不写答案来源 http://www.hoennk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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