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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不暖月第247章 生意经

然后我转过身迈开脚步向着南方走去。

脚步声坚定像敲在大地上的鼓点与四堤果树的沙沙声、豆腐堰的流水声、远处的鸟鸣声组成了一首属于陈家的歌一首关于传承与希望的歌。

这首歌在天地间久久回荡像永不消逝的回声滋养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心灵告诉他们:无论走多远都别忘了根;无论多艰难都要像果树一样深深扎根努力生长开花结果为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哪怕只是一片能遮阴的叶子一颗能填饱肚子的果实。

夕阳彻底落下月亮爬上天空银辉洒在豆腐堰上像铺了层碎银。

我知道当我再次回来时这里的果树依然会开花结果堰水依然会静静流淌亲人的笑容依然会像阳光一样温暖因为传承的力量远比时间更强大比距离更坚韧像豆腐堰的堤坝历经千年风雨依然屹立不倒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陈家的根。

忧乐沟的晨雾总带着股松针的清苦四爸的故事就像雾里的老槐树枝桠虬劲却藏着说不清的年轮。

他走的那年我还在襁褓里只听奶奶说那天夜里的星星密得压弯了山脊四爸背着个蓝布包袱包袱角露出半本线装的《生意经》扉页上爷爷用朱砂画的北斗七星还泛着红光。

包袱里裹着的还有他用三年血汗钱给娘买的银镯子镯子内侧刻着个“守”字后来娘临终前把这镯子套在了我手腕上说能镇住惊。

四爸的悟性是被穷出来的。

民国三十一年大旱地里的玉米秆枯得能点燃家里最后一点谷子被乡绅“借”走时他正蹲在门槛上看蚂蚁搬家。

那些黑褐色的小生灵绕着块碎碗片走明明可以直接爬过去却偏要顺着碗沿绕个圈。

他忽然拍着大腿说:“蚂蚁搬粮绕着石头走咱活人不能被饿堵死。

” 当天夜里他就用奶奶的银钗换了三升荞麦在镇口老槐树下支起个小摊。

那小摊简单得可怜一块青石板当案台三只土碗当量具把荞麦炒熟了碾成面用荷叶包成三角包每个包上还插根狗尾巴草。

“甜荞面暖肚肠三个铜板管吃饱。

”他吆喝的调子像山里的山歌路过的挑夫、脚夫都爱停下来买一包说他的荞面里有股子阳光的味道。

后来他常说:“生意不是盯着银钱是盯着人心的窟窿——谁肚子空谁着急就往哪儿递热乎的。

” 那个冬天靠着这小摊全家八口人没断过粮连隔壁瞎眼的王婆婆每天都能收到他悄悄放在窗台的热荞面。

那年头兵匪像地里的蝗虫今天来一队“征粮队”明天来一群“自卫军”谁家有隔夜粮都藏得比祖坟还深。

可四爸总有办法。

他把绸缎剪成一指宽的裤带里面缝上银票卖给要去省城的商人;把银元熔成烟袋锅烟锅嘴刻上“平安”二字卖给过路的兵爷;最绝的是民国三十五年他用三担红薯干换了个破戏台那戏台的木头被香火熏得发黑他却看出是上好的楠木。

拆下来的梁木做纺车车轴转起来比绸缎还滑;雕花的栏板改造成梳妆盒卖给镇上的小姐;连漆皮刮下来都当颜料调上桐油能刷门窗竟让半个县的媳妇们都找上门来。

有人说他是钻空子爷爷却在祠堂的家谱上写:“应变之才陈家百年一遇。

” 爷爷的毛笔字带着股杀伐气是早年在湘军里练的可写这行字时笔锋却软了三分。

四爸每次被没收财物都像没事人似的第二天就揣着两个铜板出门傍晚回来时总能带回些惊喜——有时是半袋米有时是几尺布最神的一回竟换回了两匹战马说是帮马帮老板解了围老板硬塞给他的。

爷爷用军刀砍他小腿那回是因为他把准备给大伯治病的药材换成了盐。

那把军刀是爷爷在三河坝战役里缴获的德国造刀刃上还留着太平天国的战痕平时供在祠堂只有祭祖时才请出来。

当时四爸正蹲在灶台前给奶奶熬粥军刀劈下来时他下意识用胳膊去挡刀刃在胫骨上划开道三寸长的口子血珠滴在粥锅里像撒了把红豆。

他没喊疼只是盯着爷爷说:“药材能救活大伯盐能救活全村——爹您选哪个?” 后来那道伤疤成了他的勋章。

下雨天阴伤疤就泛着痒他就摸着伤疤琢磨生意说伤口愈合的纹路像江河走向藏着“通则不痛”的道理。

半年后他能健步如飞不是靠药是每天清晨在晒谷场走八卦步。

一步一呼吸吸气时脚跟着地呼气时脚尖蹬起据说能让气血顺着筋络走。

奶奶说他走步时影子在地上转得像个罗盘露水都绕着他的脚印打圈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晕像天上的星星掉在了地上。

四爸失踪那晚月亮把忧乐沟照得像块白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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