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针对“江老鼠”的狩猎正从这预演的终点悄然展开。
三日后梅岭旧窑。
废弃的砖窑腹地火光跳跃映着一张张沉默而坚毅的脸。
这里没有江湖豪客只有一群被逼到绝路却不肯弯下脊梁的底层人。
失业的水手、丢了饭碗的更夫、靠缝补为生的裁缝甚至还有几个半大的茶童他们的眼中没有嗜血的疯狂只有护住饭碗的决绝。
谢云亭站在火光最亮处他的身后是七座简陋的灵位。
“杜沧海用溃兵当刀杀人灭口是为绝户计。
官府靠不住我们只能靠自己。
”他的声音在窑洞中回响清晰而沉重“但我们不是土匪我们不拿枪不动刀不为复仇只为立规矩。
” 人群中铜锣叔站了出来。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沟壑纵横手里却捧着一面擦得锃亮的铜锣。
“先生说得对我们没枪但我们有耳目。
我们没炮但我们有锣。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智慧的光“汉口沿江我们的人能布下十七个哨点。
只要我这面主锣一响十七面锣就能把天给敲破!” 话音刚落角落里一个瘦削的身影站起是人称“九指林”的老裁缝。
他手上只剩九根指头据说年轻时为了抢回一匹被匪徒抢走的珍贵绸缎硬生生被斩掉了一根小指。
他惜布如命此刻却提着一件粗糙的物事。
“我这九根指头别的不会就会做衣裳。
”九指林抖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件式样简单的短褂外层是粗麻内里却缝着厚实的棉絮和油布。
“我试过寻常的短刀、匕首捅不穿。
胸口这块我还学着云记的火漆印用黑线绣了个‘信’字。
” 人群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林叔给我一件!” 众人回头只见阿娟不知何时已剪去长发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短打。
她接过那件布甲从怀里摸出一根针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那枚黑线绣的“信”字内侧一笔一划地写下她哥哥的名字。
血迹渗入布料宛如烙印。
“我哥看不见了我替他看这一程。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再无半分柔弱。
谢云亭看着这一幕心中激荡。
他深吸一口气采纳了所有人的建议并公布了他的计划——灯诱计。
“今夜我们会放一艘空船伪装成运茶的货船船头悬挂‘共运火漆印’的红灯大摇大摆地驶向簰洲湾。
”他指着地上用石子摆出的江流图“真正的货船会趁着涨潮从另一条几乎被废弃的溶洞水道悄悄通过。
我们的目标不是杀光‘江老鼠’而是要活捉他们的头目拿到三江会下黑手的铁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所有人记住三不原则:不主动伤人不取性命不脱节制!每人配竹矛一杆只用以格挡推拒;渔网一张用以缠人落水;铜哨一只用于小范围呼应。
阿篾任护航队队长铜锣叔掌总令阿娟你来司旗语!” 议事方毕窑洞外竟已聚集了不少闻讯而来的百姓。
他们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地将怀里的干粮、自家制的草药甚至从门上拆下的旧铁皮铃铛堆放在窑口。
一双双朴素的眼睛传递着最无声的支持。
是夜风雨将至。
乌云压顶江面如墨。
一艘孤零零的货船缓缓驶入簰洲湾桅杆顶端那盏红色的“共运”灯笼在风中剧烈摇曳像一滴随时会熄灭的血。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
鬼罾汊那片浓密的芦苇荡中三艘细长的无灯快艇如水鬼般悄然滑出。
艇首的蒙面人手持钩镰眼中闪着贪婪而残忍的光。
他们经验老到动作迅捷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转瞬间便贴上了货船的侧舷。
为首那人正是疤脸七他狞笑一声脚尖在船舷上一蹬身形如猿猴般跃起手中的钩镰眼看就要钩住船上的缆绳。
就在这一瞬间! “当!” 一声石破天惊的锣响自岸边高坡上传来仿佛平地起了一个焦雷! 疤脸七的动作猛然一滞。
紧接着“当!当当!” 急促而激烈的第二轮锣声响起如同冲锋的号角! 刹那间仿佛是回应这声号令簰洲湾两岸芦苇荡中、礁石之后、林地深处十七处哨点的锣声骤然齐鸣! “当!当!当!当当当——!” 锣声汇成一道汹涌的音浪排山倒海般席卷了整个江湾。
原本死寂的黑暗被彻底撕裂无数火把从四面八方亮起将这片水域照得亮如白昼。
疤脸七和他手下的“江老鼠”们惊骇欲绝他们这才发现自己闯入的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数十张竹筏从芦苇荡中如箭般涌出上面站满了手持竹矛的汉子。
更多的渔网从天而降铺天盖地。
几名反应不及的“江老鼠”瞬间被罩住惊叫着跌入冰冷的江水立刻便有几杆竹矛伸过去将他们死死压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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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民国茶圣从零开始建商业帝国第95章 竹矛挑灯夜来源 http://www.hoennk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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